双疯贯耳

你在干什么?不会是在深夜一边看着我的合集一边流泪吧∠( ᐛ 」∠)_

草莽(27)

依然是结局前的过度段,想得脑壳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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扉间将纱布一点一点拆下,泛着白的创面令他下意识地蹙紧眉头。刀口比起两个月前略略收了些许,这收的速度也实在太慢。
不知道林之国何时可能会再做困兽之斗,他也不敢大意。
不论斑曾经如何,现在这般局面,不过成王败寇了。一但成为俘虏,生死都由不得自己了。
斑应当对此早有准备。
尽管斑一直不断地与自己,与别人,斗得昏天黑地。但是败军之将就该有引颈受戮的觉悟。
手腕被蓦然攥住时,他用眼角看向柱间,柱间的面颊潮红着,不知是因为发热,还是被不咸不淡的清酒熏在面颊。
“我究竟做错了什么,又做对了什么呢。”
扉间不语。
事实上,对于命运来说哪里有什么对与错呢,不同的抉择对应不同的结局而已,只不过做出每个抉择时都再没有退路而已。
如果柱间没有选择建立这个村子,那么就不会有火之国,他还是会和斑兵戎相见。
如果柱间没有在那个雪夜里拥抱斑,冲他敞开大门,斑也就不会活下来了。
而斑如果没有包庇他的家族,也就不会有那一夜的清洗了。
柱间大多数时候希求着两全其美的抉择,而这样的结局也不过是最终将自己生生撕裂,因为这本就是两个分道扬镳的抉择。
“没有做错什么,大哥总是为所有人考虑的。”
“啊啊,所以从来都没有选择过那个家伙。”
所有人都可以相依取暖,而只有孤身一人不被选择的那个家伙在寂寞的夜里写着俳句,写毕换做黑衣,做他不为人认可的事。
“大哥,作为一国之君主,怎能被儿女情长牵绊。”
柱间突然偏过了头,看着他。
扉间蓦然觉得有些惶恐。
他怕那个多年刺痛心扉的名字会突然跳出,再眼睁睁地让他看着这柄利刃狠狠地刺穿心房。
那时他也没有选择那个家伙。
他选择了自己的家族,和其实本就不存在的荣光与尊严。
而他一直以来,总觉得自己还在不断地提示柱间决绝地选择,自己做出的选择,也就是那么一塌糊涂。
所以没有什么对与错,只有结局,只有对不起自己。
柱间终究没有吐出那个名字来,只是疲惫地合上了眼睛。
“我总有一次,该选择斑一次吧。”
他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。
“大哥……”
他本想询问,却见柱间又合上了眼睛,终究还是把话音咽了。
柱间是当真爱斑那家伙了。
他不懂这二人之间的感情,只觉得他二人的感情不容他人置喙罢了。恰如若说他如今想起泉奈,也不希望别人来指手画脚一样。
那不过是一个,他想永远放在心底的人罢了。尽管在那家伙活着的时候他们彼此都做尽了置对方于死地的事。
那家伙每次逮到他都会得意地笑。
而他最后逮住泉奈时,那家伙也没有沮丧,也只是在马场中间轻蔑地笑,却只冲着他。
想想知道他现如今的报应,那家伙终究还是得意的。
因为他知道活着的人才是痛苦的。
“大哥,我想说……我至今最难以接受的一件事,就是没有带那个家伙离开,也没有让他痛快的死。”
柱间闭紧了眼睛。
十几年前的陈年往事,而当事者已经能娓娓道来了。
而十六岁的扉间面无表情,三十一岁的扉间也面无表情。
“如果我捆住他的手脚带他离开,他就不会死了。如果我说了他的身份,他会更加痛快的死,也只不过会更快开战而已,并不会影响大局。”
“而我什么都没有做。”
“因为我不知道他对我来说究竟有什么意义。直到他死了,才会给我迟来的报应。”
“活得越久,报应就越久。”
“我一直都钦佩大哥的胸襟,也厌恨大哥的优柔。但是歉疚的枷锁有多沉重,大哥应该比我更加明白才对。”
歉疚的枷锁。
柱间咬紧了牙关,才终于克制了流泪的欲望。
“大哥,曾经我不希望你建立的这个国家被摧毁,所以对于斑那家伙的存在与否,我永远站在这个国家的那一面。”
“但是你没有听我的,也没有守护那家伙。”
“你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呢。”
你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呢。
主君?
情人?
还是仇敌?
“希望大哥可以考虑清楚。”
“你到底要他痛快地死,还是要他好好活着呢。”
世界上没有什么万全之策,也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选择。
每选择一侧,另一侧的门也就关闭了。所谓的万全之策,不过是一条宽敞的路,走在左或右,并无区别。而越往前走,路也只会越来越窄。
扉间抱着盛着纱布剪刀的笸箩站起身,往外走去。
而在拉上身后的纸门时,他终于还是觉得僵硬已久的脸颊上蓦然有热流蹭过。
为什么,为什么呢。
那个家伙不在的时间越久,他的心脏越是不能回避地疼痛着。而这种疼痛还在永无休止地与日俱增。
而他连一句“我喜欢你”都没有来得及说。
而他已经,再也不能回头了。

斑将姜汤掀翻在地,热气在地上氤氲着,他拢紧了羽织,指尖克制不住地挛缩着,索性将手指狠狠地咬住,才止住了这阵不能自主的瘛疭。
而在未干的水渍上,新的盛满姜汤碗又重压上。
雪彦似笑非笑地拿开了持碗的手。
斑的目光却仿佛一柄钳,拧住了他的手。
“斑大人,说实在的,您早就不是最强的忍者了,您自己都不清楚吗。”
斑的身形看起来岿然不动,雪彦只能只能看到他垂下盖住面颊的长发,却总觉得他能够猜到斑的表情。
“与你何干?”
半晌,斑终于开了口。
“所以斑大人,现如今的您,只能任人宰割,您再也不能回到过去了。您也听大夫说了吧,您已经不能再上战场了,马背上的颠簸都会让您出血不止。”
“身为忍者,在战场上生在战场上死,才是光荣,而您这样像什么话呢。”
“你当真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,不枉我当初教导。可惜我没有告诉你做忍者要卑鄙,做人却要磊落些的。”
事实上,斑听起来波澜不惊。
“您教导我,我感激不尽,却也不会被这师生情分要挟。而如今的斑大人,就算我横刀在颈,也是不能妄动的吧。”
斑拢紧了衣襟,他的胸腹间又开始不听话地作痛起来了。仿佛在曾经流血不止时,寒冷就趁机钻进了他的皮肉,在骨骼里扎下了根,现在终于觉察到,再也没有人会拥抱他了,终于洋洋得意地探出头来侵占他的全身上下。
为什么柱间那家伙,要在那个雪夜拥抱他?
如果他因为不可抗力死去了,也不会对自己这样失望,也不会再被过往折磨了。
明知是自己折磨自己,却总还是不能释怀。
而他也从复仇的马背上跌断了骨头,当他骑到马背上,就再也不能如常地呼吸了。
他不禁捂紧了口鼻。
“我既已经快要死了,你也不必多费口舌。”
“但是我仍然很想知道,千手柱间在无数次选择了其他之后,会不会也有一次选择斑大人呢。”
会不会。
谁知道呢。
那家伙的格局永远那么宏伟,不像他,总是过分地期待被爱,囿于身内身外的那些事,做着长达十年的困兽之斗。
他终于还是端起了那碗将水渍都压出凹陷的姜汤,一饮而尽。姜汤煎得很浓,辛辣的味道包绕着舌根,令他觉得恶心。
但他终究是要活下去的。
雪彦站在他身后,能面一般无声地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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